《周易》是一部囊括了，自然哲学与伦理实践根源的宝书。大约诞生于新石器时代，后经周文王、孔子及弟子们的进一步完善，《周易》便成为了中华文化之“群经之首，民族文化之根”。书中通过64个卦像来阐述人生，其中贲卦出自《周易》上经。含卦词，爻辞等。《孔子家语》：子张问：「师，闻卜者得贲者吉，而夫子之色不平，何也？」孔子说：「以其离耶。在《周易》，山下有火谓之贲，非正色之卦也。夫质也，黑白宜正焉。今得贲，非吾之兆也。吾闻丹漆不文，白玉不雕，何也？质有余，不受饰也。」山火贲，下卦为火，表示文化。上卦为山，表阻隔。直译：文化传播不出去→儒家很好，但传播不出去，这才是孔子不开心的真正原因。下面我们简单剖析一下贲卦。

山火贲（贲卦）【上艮为山，下离为火】

贲〔1〕，亨，小利有攸往。

第一爻，贲其趾〔2〕，舍车而徒〔3〕。

第二爻，贲其须〔4〕。

第三爻，贲如濡〔5〕如，永贞吉。

第四爻，贲如皤〔6〕如，白马翰〔7〕如，，匪冠，婚媾。

第五爻，贲于丘园〔8〕，束帛戋戋〔9〕，吝，终吉。

第六爻，白贲〔10〕，无咎。

【注】

〔1〕贲（bì音毕）卦名。《说文》：“贲，饰也。从贝，卉声。”《释文》：“贲，古斑字，文章貌。”即指贝壳的光泽，有修饰之义。

〔2〕贲其趾修饰其脚，有“修其行”的意思。

〔3〕舍车而徙有车不坐而步行。

〔4〕须胡须。

〔5〕濡（rú）润泽。

〔6〕皤（pó）《说文》：“皤，老人，白也。”这里指白色。

〔7〕翰（hàn）白马也。

〔8〕丘园一说是指女子家园；一说是山丘中的林园，即贤人隐居之处。本注同意第一说。

〔9〕束帛戋戋 “帛”纺织品，“束”五匹为一束，“束帛”形容微薄之物。“戋戋”（jiān）少。

〔10〕白贲不加修饰，保持原貌。

【释】

贲，六十四卦第二十二卦，阐明文饰的道理。

贲是噬嗑的综卦，下离上艮。艮为山，山是自然之物，有它的壮美；离为火为丽，山下有火，照明自然之物，使之增辉，故曰“贲，亨”。物是质，贲是文，以文修饰质是必要的，但是不可过分；过分就伤了其本来面貌。“贲”之道宜小不宜大，故“小利有攸往”。

一、从文饰说起

所谓文饰，说得通俗一点，就是打扮、化妆、包装的意思。俗话说“人靠衣装，佛靠金装”、“人配衣裳马配鞍”、“三分长相七分打扮”，都是一个意思，都是说明形式的重要性。

形式和内容比起来虽然不是主要的，但却不能忽略它的意义和重要性。

《易经》第二十二卦，贲，就是说的这个方面的事儿。贲，音毕，文饰的意思。其实不光女人要化妆，男人也要适当打扮打扮才好，即使社会和国家也要化妆文饰一下才更符合统治阶级的利益，所谓粉饰太平不光是为了好看，也是统治手腕的一种表现，对安定人心、争取支持不无裨益。

一个国家不能光来硬的，动辄就处以刑罚，就打打杀杀，给人留下的印象不好，让国际社会笑话。所以，国家就要强调两手抓，两手都要硬，既要强调依法治国，也要强调以德治国，要强调道德和文明的作用和力量，其实都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。从哲学上说，形式和内容的作用应该是一个互相影响的辩证关系。内容决定形式，形式反过来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内容。比方说，人穿了一身漂亮笔挺的新衣服，自然显得光鲜漂亮。而一旦穿上这身名贵的新衣服，人的心理也会发生微妙的变化，行为举止都可能会更加谨慎得体一些。

“贲亨，小利有攸往。”这句话是对贲卦的总述，观点是很鲜明的，就是说文饰打扮这种事情是好的，但是请注意，好虽然是好，也不过是“小利有攸往”而已，就是小的方面小的地方有利，但不可能产生根本性的转变。也就是说，穿上一身新衣服当然是好事，但是你也别指望一身新衣服会改变一切。形式毕竟是形式，不能指望形式可以代替内容，那种理解是片面肤浅的。现在的人恰恰在理解这一点上发生了偏差，干事情不愿意做实际工作，整天搞些花里胡哨的形式和过场，结果形式主义盛行，到处流行作秀，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枪鑞枪头。

比如有些单位整天搞政治教育，一搞就是先学习，再剖析，最后整改，然后“回头看”、建立长效机制等等，不论什么内容的政治教育，都是一个模式，连内容也大同小异，你就按照这一套走下去准没错，实在没意思。结果教育整顿没少搞，问题也没少发生，这就是把形式当作内容来做的害处。总而言之，虚的东西不能说没有用处，但是务虚肯定是不好的。这就是贲卦给我们的全部启示。下面我们来看贲卦的具体解读。

二、从爻变看身心的变化

贲卦六爻，一爻是一信条。

第一爻：第一爻，贲其趾，舍车而徒。

居卦底刚爻。包装我的脚趾，穿上草鞋，不坐车，徒步行走。象征位居下层的寒士君子。穿着布衣，吃着粗茶淡饭，却有一种精神，一种阳刚之气。正如卓别林演的流浪汉，周星驰演的苏乞儿。身在下层，却有骨气。正如孟子所云：“贫贱不能移”。“穷且益坚”，“穷而不堕青云之志”，“人穷志不穷”，“两袖清风，一尘不染”。

济公和尚是一个奇人，电视剧里的歌唱济公的自嘲：鞋儿破，帽儿破，身上的袈裟破。但是，遮不住他的良知和智慧。自此有人以“不修边幅”自慰。

第二爻：贲其须。

包装胡须，引申为包装脸部，或称美容。古代男子留胡须，是作成年男子阳刚之气的装饰。脸部的装饰最为复杂。但总的可以分为两大类。第一类，涂抹上去：粉底霜、腮红、去斑霜、眼影、唇膏、睫毛油、面膜、保湿霜。白白的，嫩嫩的，广告这样说。毛戈平，大师，把50多岁的刘晓庆、60多岁的王文娟，化妆成18岁的小美女。在银幕上居然看不出任何破绽。但是他只能画脸部。腰身可就没办法了。为了表现性格和身份，京剧、川剧把人脸谱化。第二类：焕发出来。心理、饮食、保健、运动，使你健康快乐，绽开笑容，脸上泛红晕。眉开眼笑，秋波涟涟、水灵灵，羞答答。如用脂粉，反弄脏了那清秀的脸。这就是那“人面桃花相映红”，与杨贵妃的“露华浓”俨然两派。“入门莫问兴衰事，察看容颜便可知。”一个兴奋快乐的人，不说话，不化妆，你见她喜气—洋—洋。一个善良宽厚的人，你能看到他那柔和慈爱可以信赖的目光。所谓看相，相由心生，修炼内心，即显佛相。

第三爻：贲如濡如，永贞吉。

濡，润色的意思。就是使一切的装饰，连贯起来，整合起来，统筹起来，好比电影的后期制作，剪辑合成，使之浑然一体，行云流水，仿佛天成。

按照这一爻的卦相，上面一个美女，下面一个美女，双向包装装饰这个男子，有一点受宠若惊、受敬若惊的感觉。好象是过火了一点。过，犹不足。名不副实，便有点虚名，或称沽名钓誉，严重了便是欺世盗名。

如果来了一个人，他对你的吹捧明显超出了实际，你要明白，他是到你这儿偷东西来了。荀子说：“非我而当者，吾师也；是我而当者，吾友也；陷谀我者，吾贼也。”否定我非议我而恰当的人，是我的老师；肯定我夸奖我而恰当的人，是我的朋友；吹捧我阿谀奉承我拍我马屁的人，是一个贼，想从我这儿偷点什么。

永远不要让荣誉高于事实。低调一点，谦虚一点，把火热的包装、吹捧降温一点，不要那么张扬，不要那么嚣张，尾巴夹着一点。让世人感到对你的评价和待遇还欠着你一点，对你还稍有不公平，这时你就得到了文质相当的包装，也就是恰到好处的装饰。

第四爻：贲如皤如，白马翰如。匪寇，婚媾。

皤，白色。骑白马，披银甲，红装素裹，翩翩而来，如白云滚滚，白羽飞飞。专家们都认为这不是匪徒，而是迎亲的队伍，而且是迎接第一爻徒步走来的下层寒士。身居上层的洁身自好的女子爱上了虽然贫寒却有志向的男子，这时可不能等待男子来追求，而应飞马相迎，主动表白，以心相许。

就象七仙女爱上董永，象织女爱上牛郎，象金色的海螺仙女爱上了打渔郎。白蛇仙女千年道行，爱上一个药剂师许仙。白蛇取名白素贞，与本卦本爻珠联璧合，有人甚至认为，这是一个文人读了《易经》而后创作的白娘子，用以为身处上层的雅女指点爱的方向。

第五爻：贲于丘园，束帛戋戋，吝，终吉。

戋戋，音jianjian，微薄，极少。包装、绿化山丘中的庭园，花少少的钱，好象有些吝啬，终究吉利。

第六爻：上九：白贲，无咎. 上处《贲》之终，终极不变，弊将无质，故《贲》之义，始因天下之质，饰之以文，并将天下之文，归之于质。

“白贲”者，素朴自然，是无色也，如宝玉不雕，珍珠不饰，不使文掩其质，“白贲”之谓也。《象传》曰“上得志也”，居卦之上，处事之外，矫世俗之文饰，而敦尚朴素，独行其专，优游自得耳。

三、文人笔下之美，贲卦自然之美

刘禹锡的《陋室铭》，千古绝唱。“斯是陋室，惟吾德馨。”房屋的装修，也是一样的道理。花少的钱，关键是活动在房中的人，“谈笑有鸿儒，往来无白丁。”这样的人生活的住所，“何陋之有？”这点算是人文环境。人的品味包装了房屋和园林。

自然环境就是风水。风水有没有？风，就是空气，空气流动就是风；水，土地、植物、饮水都要水。风水加起来，就是环境。环境，是对家的包装。风水可以营造。

据说，真正的“天生丽质”是“粗服乱头，不掩国色”的。人体写生，没有装饰，就是最美的装饰。传说郭老对上了一幅千年绝对。上联为：山石为岩，古木为枯，惟有岩上古木最枯。下联为：巾长为帐，女子为好，惟有帐中女子最好。为什么最好？因为“清水出芙蓉，天然去雕饰”。贵妃出浴，“却嫌胭脂污颜色”。

环境建设，自然山水，远胜于人造景观。清朝的龚自珍写过一篇《病梅馆记》，说那些制作盆景的人把那些天然的树木扭来扭去，失去自然之美。大自然，给了整个地球最好的装饰。绿色的植被是地球最好的衣装。海风海浪，白云阳光，春夏秋冬，鸟语花香。孔子向往：男男女女，迎着微风，唱着歌，游泳，晒太阳。地球上的生命，把地球装扮得更漂亮。

启示

贲卦给我们的启示很多，仔细想想受用无穷。在这个过分强调包装和作秀盛行的时代，我们一定要注意把握好形式和内容的辩证关系，既不要过左，也不要过右，要能巧妙运用虚实两手，为自己的目的服务。

参考文献：

1.《中国哲学》2020第6期。

2.《周易》中华书局出版，杨天才著，2011年版本。

3.《周易研究》2018年第2期。

4.《周易的做人哲理》中国画报出版社出版，作者谢海东，2008年版本

文章分类：第四届论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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